狄长南跟在他身边,看着他变脸,他伸过手去碰了碰架在佑王脖子上的刀,刀陷进了佑王的脖间,引得包围着他们的王府护卫大惊,叫道,「尔敢!休得胡来!」
「我是不敢,还不到你死的时候。」狄长南收回手。
佑王无视吓唬了他的人一圈的狄长南,皱着眉看着那对往灵堂走的夫妇,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他们想去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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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灵堂,萧玉珠仅扫了一眼珍王妃的牌位,就朝珍王的棺材走去。
「他心里一直把你当兄弟,」萧玉珠走到牌位前就停下了,没打算多做久留的她朝珍王的牌位道,「所以哪怕我是他的妻子,为送你一程,他最后也带我来看你了。」
而他,做了什么?
「你还伤了长南的心。」
「你让你的儿子折辱我。」
萧玉珠说到这,缓缓地勾起了嘴角,嘴间有着说不出的讽刺,「好好的一世英雄,怎么临到死了,却成了一介狗熊!」
「萧氏!」佑王疯了,激动的他脖间青筋鼓起,「你休得辱我父王,我父王是英雄,是我大冕世世代代的圣贤王者,折磨你是我下的令,与我父王无干,你休得辱他,你没资格辱他!闭上你的臭嘴。」
萧玉珠转过头去,看着徒然就大吼大叫起来了的易佑,她冷静至极,那如深潭一样的黑眸冷得就像寒冷,「是你做的,跟是他做的又有什么分别,好好的儿子教成这样,他这一生,不过如此。」
「於这个地方,於这里的人,你没有什么遗憾了罢?」萧玉珠转过头去问丈夫。
「没有了。」狄禹祥不动声色地忍住了胸口那一股股揪裂的钝痛,嘴里淡道。
没什么遗憾了,那些昔日还时不时念起觉得无奈可惜的情谊,也荡然消失无踪了。
「走罢,以后别再来了。」
「婶娘……」易佑在吼完之后,突然冷静了下来,叫了一声。
萧玉珠没有理会他。
「婶娘……」易佑闭闭眼,又叫了她一声,「对你的事,我向我父王保证过,不会伤及你,我向他保证过,会把你送出去,无论你做什么,都不伤及你一根毫毛,是我存有私心,不想让你好过。」
「你让我娘不过好了一生,我怎么能让你好过?」易佑冷冷地看向那用背影对着他的妇人,「我是她生的,义兄能为你与我翻脸,我难道不能为我自己的娘亲做点什么?她那么恨你,到死都恨不得让你跟着去死,你不知道她死的时候,死死抓住我的手,一定让我答应她让你生不如死,你都不知道,她念了无数遍,死的时候连眼睛也没闭上,她如此执着,我就是成全她半点又如何?你终归没死不是?而她已经死了。」
萧玉珠没有回头,往门边走去。
「婶娘,别怪我父王,别怪我母妃,这一切,不过是我擅自作的主……」易佑看着他们越走越远的背影,转头对木然的狄长南道,「别怪我父王,都是我做的。」
是他逃不过心魔,谁都不想辜负,又谁都想辜负。
「说这些又有何用?」狄长南木然地道,「养不教父之过,你做错的事跟他做错的事又有什么区分?」
他今日做的这些无耻之事,跟珍王所做的有什么区别。
「你让你父王让你受辱了,易佑,」长南看着佑王,一字一句森然地道,「你也毁了我从小敬仰爱戴的义父,你果然为你母亲好好报仇了,你真是你娘的孝顺儿子,你父王算是白养了你一场。」
不等佑王说话,长南已转身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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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的人能一直受佑王胁制?」去迎宾院的路上,萧玉珠轻声问丈夫。
「顶多再撑两三天,」狄禹祥摇摇头,「他们会另想法子,我们的人也经不住日夜警惕,再熬两三天就疲了。」
「咱们身边有几个人?七个,八个?」
「就现在身边的这七个。」
萧玉珠点点头,「那我们坚持不了几天。」
到时候,也得沦为阶下囚了。
「嗯,到时我让他们给我们备个好点的房间。」狄禹祥抬头摸了摸她的黑发,与她轻声道,「既然你都回来了,那我们就不分开了。」
萧玉珠「嗯」了一声,她决定回来,就是回来与他一道的。
「长生他们若是知道,不知会不会怪我心狠……」狄禹祥淡淡道,「不过还是我去哪你就去哪罢。」
「好。」萧玉珠顺从地颔首。
长怡望着又一身娴静温柔,对父亲凡事顺从的母亲,与父亲道,「我也要跟着。」
狄禹祥笑了,这一次,他的笑容温柔又如万里晴空一样明朗,不见丝毫阴霾,「这次让你跟着。」
「谢爹。」长怡哈哈一笑。
不远处,长南大步而来,奇怪地看了妹妹一眼,「笑什么?」
「娘回来了,想笑,大哥哥难道不想笑?」
长南看向母亲,见她微笑看着他,阳光下,母亲的脸就算全是伤,上面也还是有着对他们兄妹们从未变过的温暖。
「娘。」长南苦恼地揪了揪头发,还是觉得无颜见人。
「没事,娘好好的。」萧玉珠拍了拍高个儿大儿的手臂,轻道,「去做你的事罢,回头等回咱们去了,娘再做点心给你们吃。」
「孩儿知道了。」长南也露了个笑出来。
被押着而来的佑王漠然地看了一眼说笑的一家人,头微微往旁边一偏……
「咻……」地两声快物划过天空的声音响起,两个从佑王斜上空的高树跃下的人变成了两具屍体跌落在了地上。
只不过眨眼间,从高树上又跳下两个人,一人又变成了屍体,另一人半空中换了个姿势仅着了一箭,半跪在了地上,但在其后,又被补了一箭。
「有暗兵,狄家有暗兵,在那边的树梢上,东南角和西北角,快追,快,快,快,封住,四面包抄……」不远处,有人在大叫,随之,四周凭空冒出了许多人全往那边跑去。
说些冲那时快,狄家的护卫也与持刀而来的王府护卫两两相对……
就在此时,与母亲说着话的长南抽剑一个反身急步往前刺去,那剑,刺穿了佑王心口边的肩胛位置……
「啊……」在佑王一声沉闷的痛叫之后,王府领头的将领莫干又恼又怒:「狄将军……」
长南把着剑,嘴边噙着冷笑望去,「下次再给本将军玩这套,我把你们王爷的命根子斩了。」
「义兄。」佑王疼得两眼一闭,他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真敢片刻就下毒手,下得毫不犹豫的狄长南,不曾再眨眼就昏了过去。
狄禹祥看着易佑倒下,低头附在妻子的耳边轻声道,「这次整个萧家全族的人,怕是也留不了几个了,得提前与舅兄打个招呼。」
就是妻子,也难免受波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