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师弟踪迹全无,这老道竟改了往日性子,丝毫没想自家安危,挂念的却是小师弟。 老道口中跟这两个大敌胡诌,心中却焦躁万分,正东拉西扯间,忽见观门阴暗角落处一个黑黑的身影蜷在那处,再细看,不是师弟却是谁?当下不禁一阵好笑,这师弟平日里便如活宝一般,此刻面临大敌,竟藏身敌人身后不数丈之处,而麻家来的三人居然也没曾发觉,实是百思不得其解。
一边心念急转,苦思良策,一边继续道:“我玉元观乃是朝廷册封的道观,受九江聚源观统辖,二位来我观中寻仇滋事,且不提官府如何处理,只不知如何应对我湖广一应五十三家道观数百道门高士的追拿?”
阴秀士长年在岭南行走,却不知湖广的情势,听罢倒也心头一惊,偏头看向兄弟铁掌麻二。
麻二却嗤笑道:“牛鼻子,你也不用吹嘘。洒家来前便已探得明白,就你这建於荒山野岭中的破观,便是废了,聚源观也不见得有功夫搭理。听说你玉元观属道门楼观一脉,只不知如今尚有何人肯替你出头?何况今夜我兄弟前来,便不会让你逃了,到时候屍首往山中一扔,谁人知晓乃是我兄弟做的买卖?对了,听说你观中还有个小道士,你也不用指望他去通风报信,这几日我兄弟早已看得分明,那小道士便在观中,此刻不知躲在何处,你这道观如此之小,难道我等还寻他不着?”
阴秀士闻言舒了口气,也桀桀怪笑道:“牛鼻子,今日当是你的死期,无须多言了。二弟,哥哥给你掠阵,看看你这几年功夫荒废了也未。”又转头对那少年道:“徒儿,你且去后面将那小道士寻来打死,切不可放他跑了。”
那少年躬身应声“是”,晃晃悠悠摇开折扇便往殿后寻去。
铁掌麻二上前两步来到玉元老道身前,喝道:“贼道,受死罢。”双掌一错,抢进身去,一掌便直奔玉元老道面门,掌风凌厉异常。
阴秀士往后退了几步,让出场地,轻挥折扇给自家兄弟掠阵。这一退,便退到了周无忧跟前,二人相距不过数步之遥。
玉元老道也吃了一惊,见阴秀士仍未曾发现身后有人,方松了口气,一边仍旧使出无极柔掌接下麻二的铁砂掌, 一边却不放心,偷眼观瞧阴秀士。他武功本较麻二稍逊半筹,这半年习了太极拳,对拳理掌法有了更深的理解,功夫大进,如今当已在麻二之上。只是心中记挂周无忧安危,便分了心,应付起麻二来便分外吃力。
这一交手几招下来,麻二便感觉对手掌法滞涩,自己应付起来竟比半年前轻松许多,难道是这老道中的掌伤仍未痊愈?亦或是自己半年来功夫精进了?想到后者,不觉有些惊喜,更是加了把劲,出掌如风,一招紧似一招,存心要在自家兄长面前显显威风,整个玉元观内都是铁掌麻二大呼酣斗的吼声。
麻二的铁砂掌端的厉害,练功之初以布条包缠手掌,在滚烫的铁砂中反覆锤炼,掌中暗含拳法、指法,发力全在手腕和指尖。待练到三分火候时,便将布条拆去,以手掌在铁砂中捶打,练到五分火候,不仅出招时掌如刀、指如枪、拳如锤,掌力外吐之时,还会散出阵阵火毒,受者伤势直透体内,掌伤中蕴含毒伤,当初老道便是毒伤发作,才晕倒在树林中。
但这种掌法练时也会自伤,毒素渗入自身体内,除以专门的内功心法导引去毒外,平日还需定期佐以特殊的药方去除毒素。去年便是为争这药方中的百年老参才与玉元老道斗了个两败俱伤。
麻二的铁砂掌已有六分火候,劲道发足之时,若是白天观之,能见到手掌为灰色。据传麻二功夫的铁砂掌掌门言道,这门功夫练到十分火候,掌呈乌黑色,沾人肌肤便可伤敌。此刻麻二全力出手,老道又分了心思,便屡屡出现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