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拍得那些世子是舒舒服服的,这些大明朝的龙子龙孙立刻跟着朱僖进了他们休息的房间,俨然已经把朱僖当作他们之间的领袖了。本来也是,朱僖的年龄最大,尤其他虽然喜欢纵情诗词、酒色,但是并不是那种乱来的人,比起这些胡作非为的世子大爷,朱僖还算有几分头脑,想要拉拢他们的人心,实在是太容易了。
朱?\也上去和这些堂兄弟见过了礼。几个有点功夫的王府世子立刻就缠上了朱?\,口口声声对朱?\是马匹如潮,一直在问是否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武功速成的,最好能够达到朱?\这样的水准。朱?\也开窍了,半真半假的说了几句运功的口诀,顿时就让这些世子乐开了花。
朱任更是找到了一帮好朋友,那些喜欢欺男霸女、横行霸道的世子和朱任是一见如故,立刻就兴冲冲的自己找了个房间,开始交流种种技巧、技术了。其言语之荒谬,内容之无稽,实在可以让朝廷里面的那些道学先生直接晕死过去。就如那朱任正在吹嘘的:“选取处子初潮落红,加入淫羊霍、藏红花等等上好药材,找一个会炼丹的方士以真火锻炼三天,就是最强力的‘金刚丹’啊,一颗下肚,可以让你持续一天一夜金刚不倒。。。”
‘哇’的赞叹声顿时响起。
而朱僖呢,身边则是围上了几个王府的大世子,这些人是比较有心眼的,比起自己的兄弟还是成熟了些许,他们围着朱僖,小心的询问着朱僖关于当前朝廷动向的看法。朱僖更是小心翼翼的一一回答他们的问题,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很多时候,朱僖只要是能敷衍过去,那就敷衍一下算了事了。
厉风跟小李子站在了走廊上。小李子缩头缩脑的从窗子缝隙里面看了一下热闹的屋子,低声说到:“啊呀,这可热闹了。主子他这次可是在他们兄弟之中出了风头了,不过呢,就是不知道那位对我们主子是怎么看的了。”说着说着,小李子那单薄的脸蛋上浮现出了一丝担心的神色,手中的拂尘很是不耐烦的朝着左右挥动了一下,赶走了几只嗡嗡叫的蚊子。
厉风轻轻的揉动着手指关节,脚尖踩着坐在地上的小猫衣襟,省得他突然的又招惹出什么麻烦来。厉风叹息到:“我可是不懂了,要说杀人放火,打劫抢劫,那我是行家老手,可是这官面上的事情,可就要问阴公公他们了。。。小李子,你说,那皇太孙到底是怎么被认定成皇位继承人的?那一封诏书,就真的有这么大的作用么?”
小李子叹息了一声,靠在墙壁上嘀咕着说到:“你是不懂了,君要臣死,臣不敢不死。皇帝说的话,哪个大臣敢违背?所以先皇一封诏书,那皇太孙可就是坐稳了这皇位了。。。小李子我就是不明白,就在几个月前,腾龙密谍还给我们说,说双方大臣在先皇面前还是很有一点争执的,推举我们王爷的大臣,势力也不弱啊。尤其那方家老头子死了,黄子澄他们的实力可就是大大的被削弱了,怎么到了最后,又有这么一封诏书出来呢?”
小李子眼里闪动着机敏的光芒,他竖起手指满满的盘算着:“先皇在那些大臣互相争执的时候,是不会写下诏书的。如果他老人家那时候就写下了诏书,那就没有必要还让那些大臣在自己耳朵边烦了,他老人家的身体也不好啊。。。等到三月份四月份的时候,他老人家就根本不可能还有力气写诏书了啊。”
“那天在场的人给我们的密报就是,先皇不过是指着皇太孙说他可以,但是究竟可以作甚么,这就狠值得玩味了。也许说,他可以封王?而不是可以继承皇位呢?。。。如果没有那封诏书的话,也许皇太孙还不能确立自己的位置。毕竟六部尚书,有四部是向着我们王爷的哪。”
厉风咬着牙齿,轻轻的摩抆了一下,低声在小李子耳朵边说到:“小李子,你说,这诏书,是否可能是假的啊?”
小李子吓了一大跳,飞快的捂住了厉风的嘴,低声喝骂到:“禁声,我也这么怀疑,但是,不要说出来啊。现在大局已定,尘埃落定了,还能干什么?满朝文武,还有谁敢提这个问题?就算不是真的,我们能怎么样?方孝孺他们掌管上书房,先皇起草文书,也是和他们交好的那些大学士做的,什么印鉴、玉玺的,都被他们保管着。尤其那安公公。。。”
小李子仔细的看了看左右,发现最近的人都在三丈开外,这才小心的说到:“如果我小李子是安公公的话,我也会选皇太孙啊。要是王爷坐了那个位置,他安公公可就一钱不值了,这大内总管、锦衣卫总管的位置,可就归我们吕公公了。。。诶,是不是这个道理?”
厉风盘算了半天,叹息起来:“说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呢?小李子,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可就是要把三位殿下好好的带回燕京,其他的,自然有王爷他们处理,我们就算怀疑了什么,我们也找不出证据来啊。。。我说,你这几天可就紧紧的跟着殿下,哪怕他入厕更衣,你也得跟着进去。茶杯里面、饭食里面,你都先用银针给探一下,可不要让其他人把殿下给。。。”
小李子满头的冷汗,低声诅咒到:“这些混蛋,不会下手这么狠罢?他们不怕王爷么?”
厉风冷笑:“皇太孙自然不会直接下手毒杀殿下,但是如果其他有王爷想要浑水摸鱼,如果殿下在京城中毒死了,那王爷会怎么想?”
小李子轻轻的比划了一个刀劈的动作:“那自然就是招兵买马,大军南下咯?”
厉风阴笑:“等得王爷和皇太孙打了个死活之后,那下毒的王爷突然起兵,你说这后果是什么?”
小李子心服口服的对着厉风比划了一个大拇指,低声说道:“厉主管,还是你厉害。怎么说呢?我小李子算是服了你了。放心吧,只要我跟着殿下,保证殿下没错。。。诶,这事情,要不要和其他两位殿下身边的人说说?”
厉风摇头:“慕容天是个厉害的人物,二殿下自己的内功也高深得狠,中毒了也不怕。万一他真的中毒了,我们还可以用这个做借口,脱离京城呢。” 厉风眼睛里面,一道古怪的光芒闪动了一下,他心里寻思着:“这么说来,倒是很可行的,是不是要我给二殿下下一份毒药?”他口里继续说到:“至于三殿下么,毒杀他,你认为有什么用么?毒杀三殿下,根本无损我们燕王府丝毫,下毒的人,会有这么傻么?”
小李子咳嗽了一声:“这倒也是,三殿下就是玩女人厉害,其他倒也没有什么本事,是我也不会选他做目标的,那我可就只要盯好主子就是了?”小李子的拂尘气恼的狠狠的抽了一下,把两只蚊子在空中抽成了粉碎,他得意的笑了笑,似乎自己的内劲又有长进了。
厉风赞许的点头:“可不就是么?只要我们殿下安全,那基本上就算是平安无事。其他的麻烦事情么,总要一件件解决的。嗯,小李子,你在我们随行人等之中,找三个体形和三位殿下相近的兄弟,以后说不得有用。”
小李子古怪的看了一眼厉风脸上的人皮面具,低声问到:“李代桃僵?”
厉风微笑:“只有这样了。幽冥宫可以用人皮三个时辰制造出一张面具来,那么,用整个祭奠的几十天时间,制造三张和三个殿下相同的脸蛋,不难吧?”
小李子已经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他连连点头:“不难,自然不难,要是难得话,我就扣他们明年的饷银钱。”
皇宫大内的一角,一座戒备森严的殿堂内,朱允玟已经换上了皇帝的袍色,他转动了一下身体,摆出了一副雍容的模样坐在了座位上,低声问到:“位老师,你们看,允玟的这个打扮,还象一个皇帝么?”
方孝孺、黄子澄早就跪倒在了地上,低声欢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他们身后的兵部尚书齐泰也是恭敬的跪倒在了地上,随同他们一起欢呼起来。然后跪下的,就是那一批方孝孺的知心腹的大学士了,这些手握重权的大学士个个面带笑容,跪倒在了地上。
朱允玟满足的笑了起来,他仰面看着天花板,在心里寻思着:“我,就要成为大明的天子了。。。这个天下,亿万百姓,都是我的子民。哈哈哈哈哈。。。”十分享受的想了一阵,朱允玟缓缓起身,问到:“我的那些堂兄弟,他们如今在做什么?”
安老太监站了起来,恭敬的回答道:“陛下,那些世子,方才因为伙食不好而大打出手,很是杀了几个小太监。不过老奴已经答应他们了,额外的破例,让他们吃好、喝好,否则的话,这乱子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让天下百姓笑话么?”
朱允玟皱了下眉头,低声喝道:“他们好没有道理,当这里是他们的王府么?”不过,他心里还是很甜蜜的,因为方才安老太监叫了他一声:“陛下。”这让他很是享用。
顿了顿,朱允玟有点冲疑的问到:“那朱僖、朱?\等人,又是什么表现?下午的时候,他们可是表现得很出色啊,哼,居然有几个大臣都在那里议论了,说了些不君不臣的废话。”他满脸的不愉。
安老太监冲疑了一阵,这才咬了咬牙,恭敬的回答到:“回禀陛下,这朱僖、朱?\、朱任三位世子么,打得更加厉害。那朱任杀了三名小太监,叫嚷着要吃一些非常奇怪的奢侈之物,老奴一时找不到,只能敷衍过去了。至于那朱?\么,简直就是一粗鲁匹夫,用拳头都可以打死人。而朱僖,就是朱僖叫的声音最大,所以他的两位兄弟下手也最狠。”
朱允玟的整个脸部肌肉都轻松了下来,他呵呵直乐:“这样么?那就太好了,安公公,不管那朱任他们要吃什么,喝什么,你尽量的满足他们就是,不要让我的那些堂兄弟在背后骂我小气。反正这朝廷的礼法,说真的,难道还真的能够管辖住他们么?。。。嘿,哪怕他们要找女人,你都下令秦淮河照常做生意是了,就是不许让百姓知晓,明白么?”
安老太监满脸笑容的跪拜了下去:“这是陛下的恩典,想来只要陛下怀柔,他们定当感恩戴德的。”安老太监在心里说到:“朱僖啊朱僖,我可是还了你个人情了。”
方孝孺则是满脸的不屑,他冷声说到:“这些世子,哪里还有皇家的风范?就知道吃喝玩乐,不过这样也好,燕王府的几位,看起来也并不如我们想象之中的那么难以对付。。。淫奢之徒,不足为虑。”
几个大学士纷纷附和方孝孺的意见,引经据典,旁征博引的对朱僖他们的残暴、奢侈、浮华的行为大为批判。一时间满殿堂的圣人教训,听得朱允玟也是暗暗皱眉不已。
而在一间供给朝廷大臣们休息的房间内,一个紫袍大臣冷漠的看着面前的亲信下属,低声说到:“不管怎么样,安排一个机会,让我和燕王府三位世子见面。去罢!”那亲信满脸为难的点点头,转身风一样的掠了出去。
那紫袍大员缓缓的站起来,走到门口看着漆黑的天空,低声说到:“方孝孺啊,你们莫非就以为,你们赢定了么?这个天下,到底是谁人掌握,还不一定呢。”
他紧紧的握住了拳头,死死的咬住了牙关,从鼻子里面哼出了一声冷气。
第八十八章 深夜访客
皇宫的祭奠大礼稀里糊涂的过了十几天。
朱允玟成天忙着和自己的堂兄弟联络感情,只求他们的老子,自己的叔叔,在朱元璋出殡之前能够老实一点,不要调动兵马,那就是万幸了。所以,在朱允玟的默许下,那些司礼太监、朝廷大臣,并没有对那些世子接二连三的失踪感到任何的意外,发表任何的意见。
皇宫内哭声震天,而秦淮河上,则是丝竹缭绕,那些王府世子们是一个个怀搂美女,口尝美酒,快活得都忘记自己的爷爷还停放在棺材里面,都还没有出殡的事情了。很多人是根本就懒得理会朱允玟,哪怕他做了皇帝吧,他也没办法理会到自己的父亲头上去,直隶京师的命令,还管不到王府的封地,所以,他们乐得在秦淮河上享受一下风月。
相比较而言,朱僖他们的行为就得到了很多大臣的赞赏。除了朱任结交了一帮兄弟,天天鬼混在秦淮河两岸外,朱僖、朱?\虽然告病,但是还是每天都要‘挣紮’着去灵堂哭拜一番,然后要么自己调乱内息,要么就偷偷服下一颗丹药,当场晕倒之后,就立刻被手忙脚乱的抬回了在应天府的住所,倒是免去了太多的和朱允玟见面的机会。
朱允玟也没有时间去找朱僖他们,或者是心虚,或者是其他的什么情愫参杂在里面,朱允玟现在不想太早的和朱僖他们单独接触。尤其现在朝廷大臣们都是分成三班倒的去守灵了,就他朱允玟是必须要天天到场的,所以他倒也没办法,与其浪费时间和朱僖钩心斗角,不如把那时间用去交接那些容易对付的堂兄弟。
“等皇爷出殡大葬了,我再来和你好好的谈谈。”朱允玟已经有了自己的成算:“要是你们燕王府识趣,老老实实的奉我为皇,那我朱允玟也不为已甚,大家保持一个和睦相处的关系最好。要是你言语之中露出半点的不对劲,那就对不起了,你们燕王府的三位世子,就留在京师陪我读书罢。”
这天夜里,朱僖长叹着端着茶杯倒在了院子里的凉榻上,他缓缓的抿了一口茶,轻轻的把茶杯放在了手边的搁板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叹息到:“真是热啊,这长江边上,怎么六月刚到就这么热起来了?实在不是过日子的地方。”
光着膀子的朱?\更是披散着头发,很是冒火的抓着一柄大蒲扇拼命的摇晃着。他指着老天爷就开始诅咒起来:“他娘的,哪个狗屁圣人说的,说什么长辈去世了,要做七七四十九天道场?这四十九天折腾下来,简直就比我和那赤蒙儿对打一个月还要累。。。那些该死的和尚道士,拿我们当开心么?我们居然要跟在他们屁股后面,绕着棺材转圈,这是什么道理?”
气急败坏的晃了晃脑袋,朱?\看了看左右没有找到茶盏,口渴得厉害的他干脆端起了朱僖的茶盏,一口喝光,然后咆哮起来:“小李子,大哥的茶喝光了,还不赶快续上水?”他抓着茶盏,看了一眼朱僖,实在是按捺不住的问到:“我们,就这样?”
朱僖看了他一眼,叹息起来:“不这样,能怎么样?我们已经在称病装晕了,如果不是这样,我们每天起码要有四个时辰浪费在那灵堂里。哎哟我的老天,我可实在是撑不住了。。。不过撑不下去也要撑啊,要不然被那些御史奏上,说我们不尊、不孝,这就是叛逆之罪,说不定还要给父王招惹祸事上门。”
朱?\冷笑:“那些御史有什么用?看看周王、齐王、甯王他们的世子,我们的那些堂弟,一个个还不是在秦淮河上逍遥,又有谁管了。”
朱僖微微抬起头来,看了朱?\一眼,随后又倒了下去,左手轻轻的拍打着自己的大腿,低声说到:“他们可以,可是我们就不行。。。黄子澄那一批人,还正愁没机会收拾我们呢,要是我们犯错了,他们不借着这借口好好的收拾我们不可。说不定还要编织我们什么罪名,哼。”
朱?\恼怒的把茶盏往地上一扔,低声喝骂起来:“给我五万大军,我一天就可以推平了这应天府。”说完,他的目光朝着小猫瞥了一眼。
小猫老老实实的摊开两条大腿,十分惬意的只穿了条裤头的躺在院子的一角,呼噜彷佛雷霆一般。一块块钢铁般的肌肉在月光下闪闪发光,整个人就好像一座烟熏的金刚一样,那根粗大的铁棍就放在他的手边,散发着一股子的凶厉之气。朱?\眼里露出了一丝欣赏,笑道:“如果以厉虎作为前锋,恐怕不过两个时辰,我就可以攻破这应天府的大门。”
厉风盘膝坐在地上,看了看朱?\,良久才回答到:“如果让小猫做前锋,恐怕就要小心他的属下士兵会全部战死,他一个人跑回来。他可不会指挥,不会管理那些士兵的。行军打仗的阵法,他更加是一窍不通。”
朱?\嘿嘿直笑:“这才是猛将的风范。士兵只要跟着他奋勇杀敌就是本分了,哪里要考虑什么生死?”
朱僖懒洋洋的发话了:“老二,你就不要再说这些没用的话了。父王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他老人家在想什么,我们谁弄清楚过?这次他老人家倒是的确在拼命的收购军马,还在积蓄兵器、箭矢,但是这也很正常的。草原上一场落败,我们的兵力损失也实在惊人。你就敢说,父王他想的就跟你想的一样么?”
朱?\狠狠的摇了几下扇子,没吭声,然后他重重的抆了一把汗,低声诅咒起来:“他娘的,实在是热死了。”摇摇头,他看向了站在身后的慕容天,无聊的问到:“慕容,你穿这么整齐,就不热么?”
一身劲装的慕容天淡笑,倒也没吭声。他还不知道朱?\的脾气么?最近没有打架了,浑身骨头都开始发痒了。以前在燕京的时候,平均三天他要掐死一头狗熊,五六天的功夫就要打死一头猛虎。如今在应天府,哪里去找这些给他解闷的乐子?所以自然是穷极无聊,没事找事了。
厉风微微一笑,说了一句:“心静自然凉,二殿下的内功如此精湛,怎么还不明白这个道理?”他正在琢磨体内五行真元的微妙用途,听得朱?\如许抱怨,不由得有些好笑,所以出言提醒了他一句。
朱僖露出了笑容,点头说到:“可不是么?老二,你也学学我,老老实实的躺着,自然就不会感觉到太热了。这风还是有的么,虽然不大,但是也足以解暑了。刚才我也感觉热,现在就好多了。你是练武功的人,怎么还怕这个?”
朱?\咬着牙齿看着朱僖,喝道:“我练的可是‘焚天真气’,只要一运劲,那身子就跟着火了一样。可不是厉风他们练的那种武林人的内家功夫,我这是用来战场上杀人的。娘的,平心静气,我怎么安静得下来?。。。小李子,你个死太监,跑哪里去了?”朱?\从来不喜欢带太监在身边,所以现在手头上没有做杂事的人,就只能冲着小李子乱喊乱叫了。
小李子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诶,来了,来了。。。主子,二殿下,我叫厨房的人炖了点冰糖酸梅汤,刚刚放在井水里面冻过的,保证一碗下去是清心败火。。。你们这群废物,还不快点,把酸梅汤弄上来。”
听得有井水镇过的酸梅汤喝,朱?\‘唰’的一下子就跳了起来,鼓掌喝彩到:“妙极,妙极,快点倒来。”那慕容天闻言,也不由得口舌生津,满脸笑容的迎了上去。
厉风则是站了起来,晃悠悠的到了朱僖的身边,看了看朱?\他们都去倒酸梅汤去了,顿时附在朱僖耳朵边说到:“殿下,那三殿下出去喝酒,倒也不能让他闲着啊。你不是说甯王府和我们的关系最好么?那就正好要三殿下和甯王世子好好的拉拉关系,否则每天花这么多冤枉银子出去,倒也不是个办法。”
朱僖皱起了眉头,点头说道:“可不是,老三又喜欢充大方,这么多堂兄弟一起乐着,就他出钱最多。回来我可要和他好好说说,不过我走不开啊,那皇宫里面的事情,还麻烦着的。要不然的话,我就去和那帮兄弟交际一下,大小大家互相见见面,日后也多一份情面在。”朱僖嘴巴朝着墙外努了一下,冷声说到: “每天难得从皇宫里面出来,这大门外,锦衣卫可还守着的。我可不想我出去作甚么事情,半个时辰后都被允玟那小子知道。”
朱僖狠狠的挥动了一下手,彷佛扇走苍蝇一样。
厉风耸耸肩膀,这就没有办法了,这锦衣卫也是职责所在,说他们监视也好,说他们是好心的保护也好,总之就是跟在你屁股后面让你作甚么都别扭。唯一觉得无所谓的,恐怕就是朱任和任天麟这两个结伙嫖妓的家伙,其他的所有人,包括任天麟的两个哥哥,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躲在了住所内。
小李子殷勤的端了一碗酸梅汤过来,笑道:“主子,天气太热,您喝一碗罢。可惜这住所里面没有存下冰来,否则倒是有得凉快的了。说是那皇宫大内倒是有很多存冰,但是就是不知道找谁去要一些了。”
正说着呢,一个燕王府的护卫满脸疑惑的走了进来,行礼后禀告到:“殿下,外面有一伙人说是户部下属,特奉命来给殿下送冰块的。说是户部尚书茹太素茹大人看到天气太为炎热,害怕各位世子受不了这应天府的暑气,所以特意奏明了宫廷总管安公公,从那皇宫的冰库里面提的冰出来给世子们解暑的。”
朱僖接过了碗正要喝呢,闻言满脸笑容的放下了碗来。那小李子则是满脸笑容的一拍手:“好你个茹太素,倒是一个识趣的人物。嘿,还不叫他们进来?”
厉风加上了一句:“看好了,他们身上要是带有兵器的,全部给我解下,看到他们有像是练过武功的,派人盯紧点。”
朱?\猛点头:“不错,还是小心为妙,这户部尚书无缘无故的,没有必要刻意的讨好我们这些外藩的世子。慕容,你带几个人过去看看,有什么不对劲的,就给我拿下再说。”
慕容天拍了一下腰间的长剑,带了几个将领,大步的朝着外面走去。过了半刻锺,脚步声传来,在慕容天他们的监督下,七八个青衣短打扮的汉子抬着几个箱子走了进来。最前面的那个汉子轻轻的抬头,露出笑容,点头哈腰的笑道:“世子殿下,这冰块么,放在茶水中也好,放在房屋中解暑气也妙。不过平时呢,还是放在这箱子里面,有面褥子隔住了热气,放在阴凉的地方,可以保证三天不化的。”
朱僖、朱?\看到这人的面孔,整个的都楞了一下。朱僖猛的跳了起来,笑着吩咐到:“这些个兄弟都辛苦了,小李子,备上一桌子上好的酒席,请诸位兄弟吃了夜宵再回去,你好好的招待一下。唔,这位兄弟就暂时留下吧,我写封致谢的帖子带给茹尚书。”
那青衣汉子缓缓点头,看着小李子赶羊一般的把那些护卫以及那些抬冰块的汉子给赶了出去。慕容天还没有反应过来,厉风已经走到了院子门口,看了看左右,然后盘膝坐在了大门处,一对贼眼不断的朝着这下人打扮的汉子乱扫。厉风心里嘀咕着:“堂堂大尚书,怎么打扮成这个样子来见人?嘿,嘿,嘿。。。”
朱僖已经是向着那汉子长长的鞠躬了下去,问候到:“茹尚书,这可是委屈你了。这次到来,有何教给朱僖的么?”
朱?\轻轻的抓起了扇子,看了看身后的那些武将,那几名心腹武将顿时会意,散开在了这后院的角落内,死死的盯住了四周,同时小心的倾听着墙壁外面的动静,严防可能有人从墙头上探过头来偷窥这边。
茹太素看了看左右,很是急促的说到:“我在这里也不能久留,如今锦衣卫盯得很紧,每个朝廷官员身后,起码都跟着十几个人。我这次可是冒了天大的干系来私会世子的,只问世子一句话:王爷到底有何心意?”
朱僖朱?\互相看了一眼,朱僖吞了口吐沫,摇头苦笑:“父王有何心意,连我们都不知晓啊。倒是茹尚书在朝廷内,可是听到了些什么?”朱僖清楚,这茹太素是朱棣在京师埋伏的一着棋子,也是在朱元璋面前死挺朱棣接掌皇位的首要人物,如今他偷偷摸摸的跑来和自己私自会面,要是被方孝孺一干人知道,恐怕立刻就是灭门的惨祸。想到这里,朱僖也不由得有些感动了。
茹太素重重的顿了顿脚,叹息了起来,摇头说到:“这可如何是好?我们满以为先皇对于王爷更为中意一些,谁知道事到最后,倒是黄子澄、齐泰他们搬了个诏书出来,打得我们一群心向王爷的人是措手不及,阵脚大乱。现在倒是有几个望风使舵的已经投靠了那边,留下我们几个对王爷忠心耿耿的不知如何是好。”
朱僖很小心的说到:“就算是我那堂弟登基,倒也无妨,我父王还是好好的做他的藩王啊。”
茹太素急促的说到:“哪里这么简单?我是打听到,黄子澄他们在计划削藩呢!这话,你们赶快告诉王爷,叫王爷自己做准备。。。尤其那方孝孺,似乎怀疑是王爷派人杀了方庭钧那老鬼,一心要找世子你们的麻烦,一切都要小心了。”
彷佛雷霆轰顶,朱僖、朱?\一下子就楞了:“削藩?”
朱?\嘴里发出了愤怒的诅咒声:“允玟小儿,我操你。。。”猛的他一个耳光抽在了自己脸上,朱允玟的祖宗,不就是他自己的祖宗么?朱?\倒也知道自己骂得荒唐了。
茹太素无奈的摇头,说到:“京师不是善地,那黄子澄等人,是准备把世子你们当作人质留在京师的,殿下最好早做打算。太素就此告辞,还请殿下告知王爷,太素会在殿上替王爷一力分说,尽量不让这削藩的事情落在王爷身上,可是太素早就不受那允玟看中,所以,只能听天由命了。。。踶骑耳目众多,太素不能久留,就此告辞。”
厉风沉喝了一声:“尚书大人请好走,我这里派几个人尾随尚书大人,尚书大人不用害怕。如有锦衣卫高手跟踪,他们尽可以了断了他们,尚书大人直接回府就是了。”说完,厉风低喝到:“沙山、沙水两位老爷子,你们就辛苦一趟罢。”两道蓝色的剑光闪动了一下,一声剑啸传来。
朱僖、朱?\他们看到厉风把两个老怪给派出去了,顿时心里放心了很多。朱僖匆匆的跑回自己的房间,抽出了一卷银票塞进了茹太素的手心,拉着他的手深情的说到:“茹大人今日之事,朱僖我牢记在心,万一。。。我们不会忘记您的功劳。”
茹太素脸上翻起了一丝笑容,匆匆的走了。
茹太素一消失,朱僖就变脸了,他阴沉着脸蛋,冷冰冰的说到:“允玟,他是真的要踩到我们头上来了,削藩。。。我呸。”削了藩王,朱僖他们还有好日子过么?朱僖沉默一阵,喝道:“这消息,立刻传给父王,让父王知道。”
朱?\则是面色更加的难看,他死死的握着拳头,发出了无声的呐喊,眼里闪动着血光的他露出了狰狞的笑容:“也罢,还从来没有和大明朝的军队打过的。我倒是看看,那李景隆和那耿炳文,到底有什么本事。”
厉风则是摇头不已,他在心里嘀咕着:“这下子可要辛苦了,唉,那朱允玟干什么不好,非要老虎头上拍苍蝇。。。我敢打赌一文钱,燕王不造反才怪。就看你朱允玟什么时候削藩削到了燕王的头上,那时候就是燕王出兵的日子到了。”
盘算了好一阵子,厉风有点冲疑的问自己:“这刀兵一起,我是努力的帮燕王府呢,还是就在里面混个热闹呢?刀兵相加,而且是自己的军队打自己的军队,百姓死伤也必定惨重,这天大的罪过,到时候会不会算在我的头上?。。。但是,我现在是燕王府的人,嗯,说实话,在燕王府过得也不错,我是否应该全力帮他?”
想到数万大军喙突冲杀,血流成河的景象,厉风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心里茫然起来。他在想着:“如果燕王成功了,他就是皇帝,正史之上,我就是天大的功臣;如果失败了,燕王就是反王,我就是反王的走狗,我就是天大的罪人。。。一正一邪,我应该选谁呢?”
厉风冲疑了起来,朱僖却在问他:“厉主管,诶,厉主管,你的江湖路数比我们熟悉多了,倒是给我们谋算一条好的退路吧。前几天我们说的对策,不过是预防朱允玟那臭小子会和我们为难,可是现在,已经明白的知道了,他会和我们为难了,这可就要详细的打算了。我们总不能不明不白的留在应天府啊,这样岂不是把父王逼到了他的刀子下面么?”
厉风没吭声,他心里还在犹豫着,犹豫着自己是否应该抽身走开。要知道,万一真的刀兵一起,这百姓的死伤、战士的伤亡,可不是一个小数字,他厉风可没胆子承担这些罪责。
小猫却正好爬了起来,含糊不清的说到:“肚子饿了,吃肉啊。。。”
彷佛一道闪电,照亮了厉风的心窝,厉风猛的笑起来,他右手在地上一撑,用力跳起,笑道:“没有问题的,一切都交给我吧。很久前,我就在准备了。”他告诫自己:“不管日后如何,一切随心吧。。。我想要做什么,就按照这条路走下去,没有回头的路了。就好像人饿了就要吃饭,我要。。。的话,就一定要让自己的势力和权力不断的增大啊。”
而那茹太素,在他走出朱僖的住所几百丈之后,不由得抬头看了看天空的月亮,冷笑起来:“黄子澄,你们等着罢。这火头,我已经给你们点上了,就看什么时候能够出结果了。。。你们容不下我,难道我茹太素又能容下你们么?既然选择了燕王这边,我也只有一条道走到黑了。。。”
夜,漆黑。
皇宫内哭声震天;秦淮河上歌舞升平。